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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ound of silence 沉默之聲 "是西洋歌曲中的經典，但很多人並不清楚所聽到的並非原版，而是加工過的新版。先從 Simon & Garfunkel 這組二重唱說起。 Simon & Garfunkel 賽門與葛芬柯，只發行了五張專輯( 不含精選輯、演唱會錄音 )，就被尊稱為「美國最偉大的二重唱」。很難想像的是，他們的首張專輯初版當時竟然只賣了二千多張。 Paul Simon 保羅賽門和 Art Garfunkel 亞特葛芬柯是一起長大的兒時玩伴。保羅賽門很早就顯露詞曲才華，高中時他和亞特葛芬柯合組二重唱，取名 Tom and Jerry，二人將保羅賽門寫的" Hey schoolgirl "灌錄成單曲，沒想到竟然打入全美排行榜前四十名，銷售近廿萬張。 初試啼聲即獲得不錯的成績，使得二人對進軍樂壇滿懷信心，但接下來的大學學業，讓二人不得不暫時分道揚鑣。亞特葛芬柯就讀哥倫比亞大學建築系，保羅賽門則持續創作並前往英國發展，結識了不少當地的民謠歌手，投身當時興起的「民謠復興運動」。 1963 年，二人以新團名 Kane & Garr 再度出發，在皇后區附近演出，演唱曲目以保羅賽門的作品為主。不久，他們爭取到格林威治村某俱樂部週一晚上的固定時段。那一年九月，他們的演出加入了三首保羅賽門的新作，其中" The sound of silence "這首歌引起了製作人湯姆威爾森的興趣。 寫這首歌時，保羅賽門才 21 歲，他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寫下歌詞。後來他將其描述為「後青春期焦慮」的產物，靈感並非深刻的個人經歷。 「" 沉默之聲 "的關鍵在於旋律和歌詞的簡潔，是青春的疏離感。」 賽門解釋道： 「這是一首年輕的抒情詩，對於一個 21 歲的人來說還不錯。它並不複雜世故，是我在大學閱讀的書籍和其他東西收集到的想法。」 湯姆威爾森原本打算買下這首歌，交給一個叫 The Pilgrims 朝聖者的團體演唱，但保羅毛遂自薦，希望對方能聽聽二重唱演唱的效果，爭取到在錄音室試唱的機會。哥倫比亞唱片公司高層聽完後，每個人都留下深刻印象，決定簽下他們。 1964 年 10 月，他們以 Simon & Garfunkel 賽門與葛芬柯為團名，發行了首張專輯《 Wednesday Morning 3 A.M. 星期三凌晨三點 》，以不插電、木吉他的風格翻唱了多首民謠歌曲，加上二首保羅賽門寫的歌，分別是專輯標題曲和" The sound of silence "。 孰料專輯推出後，市場反應冷淡，根本進不了排行榜，前後總共才賣出 2000 多張。或許是保羅賽門的歌詞太深奧，一般聽眾還無法接受文學氣息濃郁的歌曲。 曾和賽門與葛芬柯同台表演的民謠歌手 Dave Van Ronk 回憶當時的情況，二人為了促銷專輯在台上演唱" The sound of silence "，卻被許多觀眾當作笑話：  「" The sound of silence
"確實成為流行的笑話，只要唱出開頭那一句" 哈囉！黑暗，我的老友"，觀眾都笑炸了！」專輯銷售慘澹，原本雄心萬丈的兩人大受打擊，傷心之餘再度拆夥，保羅賽門又跑到英國遊歷，亞特葛芬柯只好回到大學繼續唸建築。 隔年春天，事情有了轉機。 " The sound of silence "逐漸受到幾個大城市廣播電台的青睞，DJ 們強力放送這首歌，從波士頓、邁阿密到華盛頓，大學校園如哈佛等名校對這首歌的反應尤其熱烈。當製作人湯姆威爾森到邁阿密參加公司例行會議時，分公司的主管興高采烈的向他報告" The sound of silence "在當地極受歡迎，湯姆威爾森這時才又注意到這首歌。 當時，在 Bob Dylan 巴布狄倫的" Like a rolling stone "和 The Byrds 伯茲合唱團的" Mr. Tambourine Man "( 也是巴布狄倫的作品 )幾首著名歌曲的帶頭之下，樂壇興起了一股民謠搖滾的風潮。湯姆威爾森仔細聽過" The sound of silence "之後，覺得這首歌太軟性，決定改造這首歌以跟上潮流。 1965 年 6 月 15 日，幾位樂手被請到了哥倫比亞唱片公司的錄音室，這批樂手是" Like a rolling stone "這首經典名曲的錄製班底。在湯姆威爾森的掌控下，他們根據" The sound of silence "的原始錄音，將電吉他、貝斯和鼓聲疊錄上去。 由於賽門與葛芬柯的原版僅以木吉他伴奏彈唱，拍子速度較為自由，但已無法調整，使得疊錄上去的鼓和電吉他，在某些段落為了跟拍而顯得急促。錄音師 Roy Halee 則被要求仿照 The Byrds 伯茲合唱團的名曲" Turn! turn! turn! "在混音時加重了回音效果。 新版的" The sound of silence "從 1965 年 6 月 15 日錄音室加工到 9 月 13 日發行單曲唱片，過程完全沒有知會賽門與葛芬柯二人。唱片公司的說法是，雖然依然簽有合約，但當時的這組二重唱是拆夥狀態，並非一個工作實體。 單曲發行後，保羅賽門正在丹麥的俱樂部演出。有一晚，他一如往常拿起了《 告示牌 》雜誌，翻到全美百大單曲榜，這是他行之多年的習慣。結果........竟然在排行榜裡看見了" The sound of silence "，他不敢置信的跑去買另一本排行榜雜誌《 錢櫃 》( 現已停刊 )，結果也是一樣。 幾天後，亞特葛芬柯打來越洋電話，興奮的告訴他單曲十分暢銷的好消息。隔天，保羅就收到亞特寄來的單曲唱片。據好友 Al Steward 艾爾史都華( 也是民謠搖滾歌手 )的描述： 「第一次聽的時候，保羅簡直嚇壞了，尤其是在節奏部分慢下來銜接保羅和亞特兩人歌聲的部分……」 亞特葛芬柯對重新混音這一部份倒是不太在意，反而認同這種製造暢銷曲的做法：「滿有趣的，我想這應該很有幫助，它會大賣。」 如同最初的版本，新版的" The sound of silence "也是從某個城市開始大受歡迎，才逐漸擴及到其他地區。 這首歌先是在波士頓獲得成功，然後是邁阿密、華盛頓等地。1966 年 1 月 1 日，這首歌已經是全美排行第一名，但它有個頭號勁敵：披頭四的" We can work it out "。接下來的二週，" We can work it out "霸佔冠軍寶座，" The sound of silence "退居亞軍，到了 1 月 22 日，" The sound of silence "回歸王座，一個禮拜後，雙方再度互換名次。 歌曲獲得商業性的肯定，唱片公司立即催促保羅賽門趕緊回到美國錄製下一張專輯。他在訪問中，對許多媒體重複描述了獲得冠軍的初體驗：  「我回到紐約後，住在父母那間老房子，亞特也是住在他爸媽那兒。記得有一晚，我和亞特坐在車裡，車子就停在皇后區的街上。然後，收音機裡傳出：本週冠軍是……賽門與葛芬柯！亞特說，賽門與葛芬柯那兩個人現在一定過得很快樂。當時我們坐在車裡抽菸，茫然不知所措。」 亞特葛芬柯對這首歌的成功卻有截然不同的回憶： 「在洛杉磯的旅館裡，經紀人打電話過來，我們二人正好都在房間。我 拿起電話，他說：恭喜！下週的告示牌排行榜你們會從第五名跳到第一名。 真有趣，我記得我拉開了窗簾，讓燦爛的陽光灑進紅色的房間，然後利用客房服務訂了餐點，感覺真好！」 歌曲走紅，各方讚譽隨之而來，再沒有人敢把它當笑話看。當時越戰正打得火熱，有樂評認為歌詞含有反戰訊息，有人則認為這首歌是呼應舉世震驚的甘迺迪總統遇刺事件，因為單曲是在事件發生的三個月後發行。 此一觀點讓保羅賽門苦笑著解釋，他廿一歲時就寫好這首歌了。 那句有名的開頭：" 哈囉！黑暗，我的老友，我又來找你聊天了 "，又隱藏了什麼意涵？ 原來，保羅從小就喜歡在浴室裡關燈唱歌，這首歌就是他在浴室裡寫出來的，因為關燈可以讓他更專注： 「主要是彈吉他時，我可以獨坐彈奏出夢想。我一直很喜歡這樣，經常這樣待在浴室裡。由於浴室裡貼有磁磚會產生輕微回聲，我會打開水龍頭讓水流著，我喜歡那個聲音，它撫慰了我。然後我彈著吉他，就在黑暗中。」 歌詞就這樣誕生了。保羅的解釋解開了人們對文青的浪漫懷想，撇除了強加附會的反戰意識，但歌詞描述現代社會人際關係的疏離感，時至今日依然是深刻入理的觀察。 沒有保羅賽門，不會有" The sound of silence "；沒有這首歌，不會有後來被推崇為美國最偉大的二重唱的賽門與葛芬柯。他們的第二張專輯名稱就叫做《 Sounds of Silence 》，收錄了我們最常聽到的新版" The sound of silence "。專輯中還有一首民謠搖滾風味的" I am a rock 我是一塊岩石 "也極受歡迎，如詩一般的歌詞確立了保羅賽門詩人作曲家的地位。 1999 年，音樂機構 BMI 公布廿世紀最常被播放的歌曲，這首歌是第 18 名；2003 年，兩人連袂出席葛萊美獎領取終身成就獎時，表演的就是" The sound of silence "，因為這是他們的成名曲；2004 年，滾石雜誌選出流行音樂史 500 首最佳歌曲，賽門與葛芬柯有三首歌入選，它名列第 156 名；2013 年，美國國會圖書館收藏了這首歌和整張專輯，做為永久保存的音樂著作館藏。 2021 年，賽門與葛芬柯中 Art Garfunkel 的兒子 Art Garfunkel Jr. 推出父子倆人合作的德語專輯《 Garfunkel & Garfunkel 》，翻唱了多首賽門與葛芬柯的名曲及其他西洋老歌，其中就包括" El condor pasa "( 視頻如下 )。 |
初版的" The sound of silence "，1964 年
搖滾團體 Disturbed 的翻唱，2015年